2020-07-14 16:02:33 阅读量:

昌江

昌江河,也叫昌江,由北向南贯穿江西省景德镇的全境,是流经安徽、江西两省的一条河流。 昌江发源于安徽祁门县大洪岭深处,向南流经景德镇,经鲇鱼山至鄱阳县注入鄱阳湖,全长二百五十三公里。因昌江源自昌门汇入鄱江,取其首尾,故名昌江。
        古县渡镇就是依河而建,之前以河为界,河北叫古北乡,河南为古南乡,2000年后才合并为古县渡镇。为防范洪水,河南北都有较高的圩堤,圩堤上面是一条主线道。我们家离圩堤2公里左右,虽然现在看来是很近的,但是在小的时候却算是比较长的距离,所以圩堤不属于我们小孩子的活动范围。但是对于在圩堤旁边的村庄来说,圩堤和昌江,就是他们的一部分。朋友说,他们小时候就经常在河边玩,夏天会去游泳,冬天会去玩冰。那时候连接河两边的只有一艘摆渡船,很简陋的那种,每天来回运送人和物。从河堤上看上去,就像一片树叶,来回飘荡着,上面矗立着几只零散的蚂蚁。
       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由于家庭原因,我转学到镇上的小学。刚转学过去,人比较孤僻,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的,就只认识了一个朋友。他就经常和我去买米饺吃,去圩堤上面看河水,看蚂蚁过河。但是一周后我爸看我对新环境不是很适应,又让我回到了原来的学校。我和新朋友就再没联系过,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记忆中的那个名字是不是正确的。毕业后的几年也问过镇上的同学,关于他的信息。有说知道的,有说没有这个人的,也只是问问了,没想过要去联系,毕竟我也不确定记忆是否是正确的了。
        对于记忆不确定的,还有一件事就是98年的洪水了。那是一场全国性的洪水,古南古北也无法幸免。那时候我家正在造房子,房子是在原地基新建的,需要先拆再建,所以是没有房子住的,我就寄住在亲戚家里。总记得那会在昏暗的灯下面读着哥哥的语文课本,对课本里面的故事读的津津有味。然后就是传出要发洪水的事情,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紧张。就记得有一天晚上,村里人都往附近的山上迁移,敲锣打鼓,赶猪牵牛的。我忘了那天晚上我有没有一起去山上,因为感觉我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这件事的,看着那条通往山里的主道上,浩浩荡荡的,加上点点灯光,就像元宵节的舞龙,喧闹又沉闷。但隐约又感觉有在山上听村民们聊天的体验,却又不真实。所以,这件事是不确定的。
        关于98年的洪水第二个记忆,就是我家的房子已经造好了一层,为了减少洪水对财产的损失,将家里的粮食搬运到了楼顶上,邻居没有楼房的,也会把粮食堆过来。一袋一袋的粮食捆扎好,放到承重墙上面,没有承重墙的地方是不敢放的,怕压倒。然后就是每天听着最新的消息,河水已经淹没了圩堤多少个台阶,还剩多少个台阶就没过圩堤。有一次还和小伙伴去圩堤上玩,圩堤两边都堆了一人多高的沙袋,热热闹闹的,然后就去数还有几个台阶。后面有一天估计是到峰值了,全村的人都搬到山上去住了,除了我家,或者还有其他家没有去的,我不知道,只记得绝大部分都去了。他们在山上住了一段时间,是几天,还是十几天,不记得了。那段时间我去山上玩过一次,家家户户搭了一个个简易的住所,在地上挖灶做饭,生火都不容易。突然有点羡慕他们的生活,想象全村人都在一起,白天烧火做饭,晚上一起聊天,还是很有意思的。特别是小孩子,这种生活是最热闹最好玩的。我家之所以没有搬上山,是因为我妈认为不会决堤的,所以没必要搬动。虽然不知道她的依据是什么,但是最终果然还是没有决堤,河北先决堤了,我们这边的水就自然退了。当时觉得很“庆幸”,淹了其他地方,我们这边保住了。现在想想,也没什么好庆幸的,只是我妈到现在都很得意她当时的英明决定。
   
        最后一段记忆就是我们被送到我舅舅家里暂住了,他们那边地势较高,洪水来了之后,相对较安全。然后有一些低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,出行得划船,没有船就用装粮食的木仓去当船。记忆最深的就是有一个人敲着锣,喊着:洪水来了,洪水来了。之后没多久爸妈就接我们俩回家,洪水过去了。
        那年我9岁,没有太多的记忆,也没有太多的感受。对于我来说,只是一段不会忘记经历,和其它记忆没什么不同。这十几年一直在外面上学,工作,只有春节的时候,才不得不回去。对于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,早已经没有太多的念想。社会在发展,镇上也有了不小的变化。连接河两岸的不再只是一片树叶,还有一座跨河大桥。摆渡船还是有的,不知道在坚守着什么。村里房子多了一些,但人却越来越少;路好走了一些,却依然是一部车的宽度;路灯也有了,却从没见亮过。还有那些人,物质丰富了,人性却是一点也没变。尖酸刻薄,锱铢必较。走门串户,闲言冷语。说人坏话是其日常工作,坏人好事是其存在的意义。嫉妒到极致,别家遭殃比自己发财更能让其兴奋。这里的人不再淳朴,或者从未淳朴过。嫉妒之心人人都有,但那么的赤裸裸的、不加掩饰的嫉妒,是恶,是蠢!亲者更甚,近者更甚。
        22年过去,2020年有太多的不寻常,新冠疫情施虐着全球。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,却没有任何的惦念。鄱阳县洪水再一次成为了全国的焦点,而我却并没有太多的关注,仿佛那个地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。相比爸天天刷关于洪水的信息、视频,股市的曲线更能牵动我的心。前几天看到一篇新闻,九江江州召回游子回乡抗洪。脑海里浮现出一批批在外工作的年轻人响应号召,奔赴抗洪前线,保卫父老乡亲,浇筑移动长城,很是热血。但是回头想如果是我的话,会不会回去呢,仿佛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,那里并没有能让我回去的理由,也没有我需要守护的东西。
        向前线抗洪的英雄们致敬!